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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2011.02.05初三回娘家
作者: jj	日期: 2011.02.11　　天氣: 　心情:

2011.02.05初三回娘家

初二天氣不錯，老爺和球友跑去打球，女兒則回新店去，我待在家補了兩篇日記，老爺打完球回家後，倆老窩在家，電視節目完全不吸引人，晚上十一點多，老爺提議逛樂華夜巿，而且過凌晨十二點才出門，我懷疑那麼晚還有人擺攤嗎？

車子開到樂華夜巿下港排骨酥附近，無論合法或不合法的車位，都停滿車，只好再往前開，勉強找到一條小巷子，在巷口停好車，走進夜巿已快凌晨十二點半，看樣子過年期間不少人和我們一樣，沒地方去吧，逛街的人出乎我意料的多。賣甘草芭樂的攤子前排了條小人龍，上頭寫著買三送一，等於四顆$50，前不久來逛明明三顆$50呀，過年期間反而降價？我猜年輕老闆有商業頭腦，依芭樂巿價異動來訂價？

到樂華夜巿，照例要吃脆皮臭豆腐，和老爺合吃一盤，吃完臭豆腐，隔壁賣冰品的攤子客人也不少，想起以往夏天，只要來樂華夜巿，必買這家的紅心粉圓，他們的紅心粉圓是一絕，粉圓裡頭包著整顆紅豆，很對我的胃，我想外帶一份回家，看了看五花八門一小鍋一小鍋的配料，沒看到我愛的紅心粉圓，不知是冬天不賣，還是換老闆？可是印象中的老闆，就是眼前這位臭臉脾氣大的阿婆啊？算了，豆花搭三種配料$35而已，還是買了一碗帶回家。走走逛逛，每個賣吃的攤子，幾乎都客滿狀態，我的經驗年菜得連續吃一週，甚至吃到元宵咧，現代人命真不錯，現在是初三凌晨，就可以拒吃年菜，來逛夜巿吃美食。

今天氣溫不算太低，但我的手仍是冰的，老爺體溫高，手又大又暖，抓老爺手當暖暖包，居然沒被甩開，真是太意外，以前在外人面前，若想牽老爺手，總被他嫌娘所以打死不肯，今天真反常，害我超開心，樂的像個傻瓜似的。逛樂華夜巿，最後一站必定是進杏仁茶店，我仍然喝米漿配油條，老爺則喝他最愛的杏仁茶配油條，米漿一樣香濃好喝，油條還是超酥脆。喝完香濃好喝的米漿，我還剩半根油條帶回家，杏仁茶比米漿稍貴些，所以今天結帳$70。

走出杏仁茶店，回頭往停車處準備回家，經過一家賣皮帶的店，老爺挑中一條，請店家打孔。開車回到家已過一點半，老爺將新皮帶拿出來繫，發現店家打的新孔位置不對。原因是店家雖借老爺繫的舊腰帶，比對新增的孔洞位置，但只比對孔洞位置，而沒考慮新舊腰帶頭的型狀及大小都不一樣，以致於差半孔距離。老爺感嘆台灣人作事粗心不細膩，我雖也有同感，卻故意惹老爺：「人家是讓你有危機意識，提醒你鮪魚肚別再變大啦。」誰叫老爺經常要刺激我嫌我胖，難得被我逮到機會，哪能錯過？

娘的娘，也就是我的外婆近九十歲，耳聰目明，所以初二娘要回外婆家，每年我和妹回娘家的日子，得視娘的行程而訂，今年我和妹回娘家日子，訂初三回娘家吃午飯，大哥二哥也都會回去。往年除夕當晚，兩個哥就會找老爺去娘家打牌，今年除夕沒人找打牌，老爺心想今天吃完午飯，應該會展開方城之戰，看外頭陽光普照，平常都是傍晚遛狗，便提前十一點多帶狗狗出去玩，當老爺從抽屜裡拿出狗鍊時，兩隻狗狗似乎不敢置信的模樣，特別開心。

將近十二點，二哥打來催，說大家都到了，就缺我和老爺，call老爺，說是馬上就回來，老爺真是的，老是讓人家等。等老爺回到家，考慮兩個哥及妹婿一定都會開車回娘家，所以我們騎摩托車，以免沒地方停車。大哥及二哥站在娘家門口等，說爸又開始跟娘盧小小，逼娘要回家和他一起住。據說除夕當天爸就發作了，今天不肯上桌吃飯。老爺正在停摩托車，我則趕緊進門去看看娘怎麼樣？過年才會用到的超大圓桌，擺在客廳，妹及幾個孩子坐的稀稀落落，哪像團圓的樣子？

娘在廚房忙，我跟娘一向很難講親密體己話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開口，於是走出去，想叫老爺先吃飯，看老爺還在大門前，和兩個哥在講話。妹婿叫老爺先進來吃飯，大哥也坐下，二哥還站在一旁。二嫂知道爸比較聽老爺的話，要老爺去請爸坐下來吃飯，老爺半拖半拉爸坐下來，老爺盛飯給爸，爸不吃，嘴裡繼續不斷碎念責罵，把所有過錯推到娘身上，說娘和他鬧翻至今已第二個農曆年，他委曲求全這麼久，認為娘應該也鬧夠了，今年除夕娘應該會留下來，哪知娘仍不肯留下來，說娘知錯不改！此外，還故態復萌，又講令人生氣的混帳話，說我們四個孩子，是娘在外頭和別人生的，才會不挺他！我本來不想回應，聽到這裡實在火大，忍不住嗆他：「你又講這種話！這種話可以隨便講的嗎？！」爸怒目瞪我，我也不怕，正眼瞪他！本來選擇遺忘對爸累積多年的怨，此刻火速冒上來！

桌上大魚大肉，被爸這一鬧我早就沒胃口，食不知味的不知自己在吃什麼？娘不久自廚房端菜出來，我們要娘坐下一起吃，爸還在對娘瘋言瘋語，爸說要跟娘離婚，娘也答應了，老爺偷偷教我，叫娘自己出去買離婚證書，當面丟到爸面前，保證爸剉賽！我看娘拿碗筷的雙手抖個不停，氣的不輕，娘嗆爸：「沒人要理你這個神經病！叫孩子送你去精神病院啦，誰想理你！？」爸和娘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，誰還有胃口吃飯？娘很快就收拾餐桌，且堅持要洗碗，不讓我們幫忙，看娘眼眶都紅紅的，我想娘是要藉洗碗來發洩情緒吧？兩個兒子對爸沒輒，我和妹是出嫁的女兒，爸根本不把女兒放在眼裡，而且講實在話，這兩個老人和三歲孩子有什麼兩樣？兩個人對待外人都超好，但對彼此就是嘴巴賤的不得了，話專挑難聽的說，這樣固執的老人家，偏偏是生養我的父母，幾十年來想盡各種辦法還是無解，此刻我實在懶得理會也無力理會。

客廳留給男人men’s talk，我和妹及二嫂待在廚房，二嫂帶了泡咖啡的機司頭回來，沖咖啡給眾人享用，娘已洗完第一輪碗筷，我接手洗鍋及大盤子。聽到爸還在對著兩個兒子發飆，大哥說給爸一天時間想清楚，是否真要離婚，而二哥則沒啥聲音，也沒聽到老爺出什麼主意，妹婿平常不是多話的人，今天對爸超有耐心，不斷開導爸，明明是超不愉快的場景，我和妹及二嫂在廚房聽外面男人的對話，有時還會忍不住笑出來！

娘說今年首次收到孫子紅包，是大哥的大兒子包給娘的，大哥大兒子個性溫和敦厚，在銀行上班，聽說今年除夕還露了一手調酒絕技，今天也帶了調酒的機司頭回來，果然贏得大家同聲贊賞。一堆鍋碗瓢盆終於洗完，二嫂問我要不要喝咖啡？妹說我是店小二，我說店小二負責點菜端菜啦，我只負責洗碗吔，三個女人神經兮兮的胡猜，不知洗碗的該叫什麼？後來不知是妹，還是二嫂說，連續劇不演廚房的戲，所以洗碗的沒特殊名號，我裝委屈：「洗碗工也有咖啡喝啊？感恩蛤。」

才剛洗好手，正準備要享用二嫂的愛心咖啡，爸在外頭被幾個男人軟硬兼施的擺平，態度軟化正好走進來，我將手上已調好的咖啡遞給爸，讓爸坐下來享用，相信爸看態勢也懂得，今天他領銜主演的這場鬧劇，演不下去該收場了。兩個哥、老爺以及妹婿看爸已不再盧小小，認為應該沒事了，喬好桌子開始打牌，二哥禮讓給二嫂打，哪知道雖然爸態度已軟化，娘態度可沒軟化。

娘鐵了心，將沒吃完的菜全部分裝打包好，一部份讓我和妹及二嫂帶走，其他也全被娘打包帶走，說過幾天帶去給中壢大姑姑享用，連娘特別為爸準備的幾樣菜，也一點都不留給爸。我看娘火氣很大，想幫娘消消火，提議到我們家唱卡拉ok，娘卻說要把二樓老古董級的裁縫車整理好，讓二哥幫她載去板橋現在住的地方。我跟著上二樓，看幾個大孩子在玩牌，我問：「樓下大人一桌，你們小孩也一桌啊？」問他們有沒有玩錢？妹跟我說剛才聽到小孩的對話很搞笑，大哥的小兒子是大學生，本來打算玩五十塊底，後來決定玩十塊錢，哪知二哥念高中的大女兒，竟問可不可以玩一塊錢的？她從小就對錢非常有感覺，果真是標準的金牛座。

兩個最小的孩子，是二哥的小女兒和妹的兒子，兩人沒跟大孩子玩牌，問他們想不想到我們家和兩隻狗狗玩？當然是超想的囉，妹說留在娘家侍候打牌的人茶水，讓我在我家侍候兩個小朋友。於是帶著兩個小可愛走路回家，才打開大門，兩隻狗狗已經又叫又跳，尤其是Doggy超活潑，讓小妹子又愛又怕，妹的兒子一貫愛老氣橫秋裝大人，教比他大幾個月的小姊姊怎麼跟狗玩。小妹子是個細膩貼心的女孩，看到窗台上有個木造鳥屋，問我那是什麼？我說是姑丈手工作的鳥屋，當她得知狗屋也是大姑丈作的：「大姑丈好厲害喲，什麼東西都會作喔。」

小妹對乖巧的皮皮比較不那麼怕，邊摸皮皮邊說：「皮皮的毛，嗯，可以說是品質嗎？品質很好，摸起來好舒服喲。」還問我：「姑姑，妳一下自稱姑姑，一下自稱阿姨，會不會很累啊？」念小五了，雖然童言童語，可是又很細膩貼心，是個超可愛的小甜心，難怪妹也愛她愛的要命。陪兩個孩子跟狗狗玩，看卡通吃糖果餅乾，挺有趣的。妹突然來電，原來娘家沒茶葉，要來我們家拿，騎了老爺的摩托車到樓下，笑說：「早知道剛剛就該和小孩一起來妳家。」

接著娘來電，說已回到板橋住處，娘表示我包給外婆及大姑姑的紅包，過年回鄉下時忘了給兩個老人家，會找機會還給我，又說以後她再也不回老家去，再也不見爸，叫我想見她就去板橋找她。最後還憤恨難平：「今年妳爸犯太歲，我還花錢去幫他安太歲，他竟然還是那個死樣子。」我：「好啦，過年別講這個，妳都說爸是個神經病，明知他是神經病，還跟他計較幹嘛？」掛了電話，心裡真的是很無奈。再不久就是娘的生日，按例是娘家團圓聚餐的日子，包給大姑姑及外婆的紅包，打算到時候讓娘收下當生日禮金吧。

四點左右，小妹子突然跟我說她肚子餓，明明吃一堆零食及糖果了呀，我：「為什麼肚子餓？妳沒吃午飯嗎？」小妹點頭：「嗯。」我：「為什麼沒吃午飯？」小妹：「我在二樓本來要下樓吃飯，聽到阿公阿嬤在吵架，不敢下樓吃飯。」我一聽心都快碎了，好心疼她，趕緊問：「那妳想吃什麼，跟姑姑說。」小妹：「我想要吃蛋，拌醬油就好。」我：「不配飯或麵嗎？敢不敢吃半熟的蛋？」小妹：「不要飯或麵，我最喜歡蛋黃糊糊的醬油蛋。」火速進廚房作好醬油蛋，小妹子吃的很乾淨，還邊告訴我她會煎醬油蛋呢。

不一會兒老爺進門，說牌局結束了，二哥及妹她們應該很快就會來接孩子，二哥一家要去二嫂妹妹家吃晚飯。一會兒二哥來電說已到巷口，本來要讓妹的兒子也一起下樓，妹來電說和妹婿不忍心放爸一個人在家，想陪爸在娘家吃晚飯再回去。我：「乾脆帶爸一起過來我家吃晚飯，我家菜很多很方便，不過我來不及煮白飯了，爸和妳老公都愛吃飯，妳把中午剩的白飯都帶過來。」老爺聽我和妹的對話，便帶小妹子搭電梯下樓去找二哥。

年菜都是大魚大肉，肯定每個人都想吃青菜，妹和妹婿帶爸過來時，我正在廚房炒綠色花椰菜，老爺說在茶几吃就好。妹帶了一堆菜，都是今天午餐後娘打包給她的，除了一鍋雞湯，還有火鍋，將巿場買的龍蝦沙拉裝碟子，很快就擺滿一桌。花椰菜果然很受歡迎，一大盤很快就吃到將近見底，而妹帶來娘作的客家筍絲，我覺得和老爺滷的口味不同，要老爺熱一些他的拿手滷筍絲出來待客，醬油味重且加辣的老爺牌筍絲，果然也大受歡迎。妹帶來的白飯不多，我和老爺一口都不敢吃，妹的女兒看飯剩不多，負責清飯鍋，飯鍋刮的超乾淨。

吃過飯，收拾乾淨，擺上糖果及零嘴，妹想喝咖啡，燒了一壺咖啡，大家喝咖啡喝茶聊天，看爸心情不錯氣氛很好，我趁機教育爸：「你知不知道媽幫你安太歲？」爸非常驚訝，這次大吵分居那麼久，媽那麼恨他，怎麼可能還會幫他安太歲？其實娘每年都會幫家人安太歲，即使她很氣爸，但只要是爸犯太歲的時候，也一定會幫爸安太歲，爸以前非常可惡，不但不感激娘，還逢人就罵娘安太歲之事：「家裡的神（指他自己）不拜，拜木頭幹嘛？」我跟爸說：「很多事都是你和媽嘴巴太壞，明明心裡是關心對方的，偏偏出口就傷人，我若不講這些事，你永遠不懂。你說媽氣這麼久都不肯回家，可曾想過，你只不過忍兩年就受不了，娘已經忍你七十多年？」

看爸頗受教的樣子，我再趁勝追擊：「還有，你一天到晚罵二嫂不孝，甚至當孩子的面，罵二嫂沒資格為人師表，你可知道其實二嫂最孝順？你生病，二嫂親自榨價值不菲的養生果菜汁，送回家給你喝，還有即使明知你討厭她，經常辱罵她，她還是三不五時帶三個孩子回去讓你看孫子。」爸默默不回話。我再接再勵：「小妹子今天在我家說她肚子餓，因為沒吃午飯，你知道為什麼嗎？」爸：「．．．．」我：「小妹子說她聽到阿公阿嬤在吵架，嚇到不敢下樓吃飯！你和媽都幾歲人了，把孫子嚇到這個樣子？還敢口口聲聲罵二嫂沒資格為人師表？」爸：「．．．．」

我看爸一臉不好受的樣子，決定最後一擊作結語：「你總是說你十幾歲出社會，最懂人性，最明白人心，但是對你好的人，你卻痛恨他們，把他們逼走，而對你表面客氣的人，暗地裡對你怎樣，你都不明白，還老在稱贊人家。今天我講這些，就是要讓你明白，很多人很多事，不是你認為的眼見為憑，而是要用心去體會。」爸一律默默的聽我講，看爸瞇著眼坐在沙發，老態疲態盡顯無遺，我不想也不忍再多說。

將近九點，體力大不如前的爸說想回家睡覺，老爺很貼心，堅持開車送爸，老爺和爸出門後，妹說想唱歌，開了卡拉ok讓妹和妹婿表現，妹的女兒也唱了好幾首。老爺送爸回來後，讓妹自己去廚房盛他滷的筍絲，我和妹在廚房聊天，妹盛了半鍋打算帶回去享用，看樣子老爺的手藝頗受青睞喔。

妹婿的手機響了好幾次，催妹婿三缺一，看妹婿一副坐不住的樣子，將近十一點，妹總算大發慈悲願意離開，讓妹婿送她和孩子回家，再赴約打牌。因為爸嗜賭害慘一家，我和妹痛恨嗜賭者，完全不打牌也不想學，不明白為何娘家兩個哥哥那麼愛打牌，完全沒受到教訓？偶而會聽妹抱怨妹婿，說妹婿平日工作超忙，假日不好好休息，幾乎每週五晚上都不回家，打牌打到週六近中午才會回家睡覺，我蠻佩服妹的耐性，要是我肯定發大火，幸好老爺不愛打，不然即使再愛老爺，恐怕早晚會分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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