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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桐幻花夢
作者: 心已殉 日期: 2012.02.15  天氣:  心情:
遊苗賞桐難久眠,長騎只見綠蔭盤,小侍淺道早落雪,剎嘆未逢盛景繁。
柴樓款坐森雲嵐,修心化喜無北憾,南庄桂釀煙燻鳟,湖莓淡酒捲香戀。

「該題上什麼名字呢?」

在紙上寫下這首詩後,我左思右想仍然未想出適合的名字,於是將目光投向微微陰霾的窗外,如髮絲般地細雨依舊在我落腳的花坊裡起舞紛飛。「這裡還真符合『朝暉夕陰』這句成語呢!」

「簪簪,這雨不知道還要下多久,妳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餐廳來個貴夫人的下午茶啊?」房門傳來好友的如雷嗓門。

聽到後面那幾個字讓我不禁暴笑出聲。「貴夫人的下午茶?」

媛圓微福態的身型緩緩滾入室內,哦〜不,是走入室內。

「對啊,妳要不要去?」

「嗯〜」我單手在桌上撐著頭,略微思索一下,之後抬起頭說:「妳們去就好了,我想要去閱覽室走走,看看有什麼書可以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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極富溫潤質感的木製走廊外面是座庭園,幾個大陶甕裡養殖著一朵朵不同顏色的蓮荷,雨滴在水面上畫出一幅幅輕淺不一的漣漪;陶甕外是如茵的綠草苔蘚,郁郁青青,悠閒躺在地上,細數從天而降的繽紛花瓣及黃褐落葉。

「這民宿佈置底挺漂亮的,果真是名不虛傳的花坊。」我心想。

沿著原木雕琢出的貓頭鷹指示牌來到閱覽室,推開和地板一樣色系的門扉,令人訝異的是門後竟然有如小型圖書館似的琳琅滿目,那麼多種被整理規劃過的書籍,像軍人般的站姿,英姿煥發的挺拔,站在架上等人閱兵。

隨手挑了本花草百科,認識一下剛剛映入眼簾的花卉坪草,翻了幾頁再將它擺回架上。

瀏覽視線所及的書本,尚未有引發出我詳細閱讀、仔細品嚐的心情,於是我將身子蹲低,檢視最下面那幾排書籍。

「咦?這幾本小巧玲瓏,好像口袋書哦!」

我抽出其中一本,卻發現書的背後還有幾張碎紙屑遺留,遂將其它口袋書下架,將手伸到裡面摸索,瞿然取出一些斷簡殘編及一綑用麻繩綁著平結的泛黃稿紙,然後坐在地上疑惑的將稿紙一張張攤開。

我詫異的喊:「哇!這字好娟秀,好有古典美哦,很像是用毛筆寫下來似的。」抱著又驚又喜的心情將紙拿近眼前,審慎的撫摸表面。「好像真的是毛筆字耶!」

雖然沒有精緻的包裝,但從小就較喜歡古文物的我被它細緻的筆跡深深吸引,跌入富含書卷味的世界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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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姐,老爺和夫人說妳要在房內休息呀!」丫環在身後追出門呼喊。

妲妃一雙丹鳳且靈活的水汪汪眼瞳四處張望,但鑲在她那張鵝蛋臉上的未點朱紅即粉嫩小嘴卻嘟起抱怨:「知道啦!」

丫環氣喘噓噓將手上的披風覆上羸弱身子。「小姐,妳這樣會害我被老爺和夫人罵,說不定還有一頓責罰呢!」

輕吐粉舌的妲妃討人憐的拉著丫環的手臂,撒嬌道:「小花,對不起嘛!」

「小姐,妳這句話說好多次了耶!」小花無奈的看著從小身子骨就較常人虛弱的妲妃。

「對不起嘛!」妲妃輕軟嗓音,柔掌攀上小花的手臂左右晃了晃,期望換得和之前一樣的待遇。

「小姐〜」

「拜〜託〜嘛!」

「小姐〜」小花鬆軟肩膀,無奈的低頭看著妲妃因抬起頭而更顯楚楚可憐的模樣。

「在這間屋子裡,就只有妳對我最好了。」妲妃乳燕歸巢的嬌嫩聲音,持續散播著魔力。「求〜求〜妳〜嘛!」

總是敵不過主子撒嬌的小花,嘆了口氣。「好吧!」再深深嘆了口氣:「小姐,不可以走太遠,最遠不可以超過那顆油桐花,只有一柱香的時辰,然後妳要乖乖回房哦!」

小花連說帶比地伸出食指,強調妲妃的自由活動只有一柱香。

「太棒了!」再次得逞的妲妃親了小花臉頰一吻:「知道,妳對我最好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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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樹如森地矗立在道路兩旁,山蕨鬱鬱蒼蒼,林立在側,偶隨徐風吹來,會有幾朵花瓣離開枝頭的飄落,牽扯到周遭的氣流,鼻間可以嗅到淡淡的花香味,在空氣中淺藏浮動,妲妃沿著路上白色花瓣,款步走向油桐花樹。

「每年這個時節,妳總是這麼優雅美麗。」她抬起螓首,仔細地望著這顆如峻嶺一樣威嚴高大,同時又像書生筆下的畫作柔美秀麗。

妲妃如同往常般的繞著大樹,四周檢視,之後挑了顆她去年及前年也坐過的石頭坐下,放鬆自己,就像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裡,享受整天被關在家所未擁有過的感覺。

然後她閉上眼靜心聆聽與感受,似乎又聽到那風輕拂過枝椏的聲音,也聽到那花瓣兒輕輕墜落的聲音,於是嘴角也露出恬雅又滿足的笑容。

「小姐〜」「小姐〜」。丫環上氣不接下氣,大步伐跑來。「小姐〜小姐〜」

妲妃睜開矇矓的雙眼,心想:「呀,一柱香這麼快就到了?」

小花喘息噓噓:「小姐。」吞嚥口水,再啟口:「夫人熬了湯,正準備要讓妳喝。」

「又是湯?我看是藥吧?!」妲妃皺起俏挺的鼻頭。

小花急忙扶起妲妃的纖腰,只差沒把她扛上肩一口氣衝回大宅去。「不管是湯還是藥,小姐,妳要趕緊回房,不然夫人等一下又發現我沒看好妳,讓妳出門吹風了。」

「好好好,我們趕緊回去,免得被發現,害妳被罵,我可是會過意不去呢!」

「小姐,妳真的會過意不去?」小花一臉狐疑望向秀而不媚的妲妃。

起身後的佳冶窈窕,整理裙襬時聽到她那不相信的口吻,輕吐粉舌一下:「被妳發現了。」

忽然地上有個異物座落在眼角餘光裡,妲妃走近撿起審視。

「咦?是隻梳子。」

深咖啡色的梳子在妲妃細白的柔荑上更突顯耀眼,她左翻右看。「小花,妳看這雕花漂不漂亮?」

小花側目一下說:「小姐,那木頭哪漂亮呀,夫人送妳的玉梳,那才叫漂亮。」

「是嗎?我倒覺得它挺美的。」妲妃繼續賞玩掌上的木梳。

「先不管它漂不漂亮,小姐,我們要趕快回去了啦!」小花急得有點跳腳,然後立即蹲下。「還是小姐我背妳比較快?」

「我又不是娃娃。」妲妃沒好氣的拍了小花的背一下,隨即走向自己的來時路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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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雕花真是精美。」

妲妃臥坐在緻麗彩被上,雙眸仍無法從木梳刻紋上轉移,她左手輕撫著前幾日才有緣剛相逢的木梳,目前正乖巧柔順地躺臥在右掌心中,一邊欣賞,一邊呢喃著:「這五瓣花朵長得真像桐花,但這木是什麼材質呢?不像紫黑檀,更不像花梨或綠檀。」細白蔥指依舊無法從極佳的溫潤觸感上離開。

終於感覺到口渴,妲妃穿上平底繡花鞋起床倒杯清茶潤喉,才發現窗櫺外盡是一片霪雨霏霏。

「下雨了?」萬物此時彷彿像是佛門裡的師父,打坐禪定般的沉靜下來。

妲妃瑰麗雙瞳,左右靈敏探索:「那麼如果我偷溜出去,應該也比較不會那麼快被發現吧?!」

握著爹娘特別請人為她打造的輕巧油傘,窈窕身影從無人看管的後門隱逝,再次上演空房計-離家逛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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睜著彷若秋水般的星眸,望著站在油桐花樹下的白衣男子,緩緩朝她邁步。

從小被家人保護良好,不知人心險惡的妲妃,傻愣的看著眼前斯文俊秀的男子,輕聲探詢:「你是誰?」

深邃又狹長的瞳眸正緊緊攫取著妲妃儷影,他的雙唇勾勒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靨,不急不徐,緩緩溢出對佳人的答覆。「雪桐是我的名字。」

「雪桐?」

「是的,六月雪的雪,桐花的桐。」

「好美的名字哦!」

妲妃真誠的誇讚讓眼神向來憂鬱陰涼的他瞬間染上一池暖陽色澤,他伸出寬大的袖子,擦了擦妲妃臉上的水漬,如徐風般的淺詢:「姑娘呢?妳的閨名呢?」

剎時男性的氣息竄入妲妃的鼻間,她紅暈著雙頰回答:「我叫妲妃,妲己的妲,貴妃的妃。」

「人如其名,姑娘的閨名也很美。」

瑰麗炫目的雲彩頓時攀上妲妃早已紅透的賽雪肌膚,為了不再讓自己繼續沉入這令人臉紅心跳的窘境,於是她輕啟檀口詢問,想轉移當下有點曖昧的氣氛。

「下雨天,公子怎麼會在這兒?」

雪桐知道她的想法,遂將雙手背向身後,將目光投向樹根處。

「我在這遺失一把梳子。」

「啊?」妲妃連忙將捏在掌心裡的木梳攤開。「這是公子的梳子?」

「正是。」雪桐一眼就瞧出這把款式罕見,顏色是世上難再有第二把的梳子。

「那還公子。」聽到他的確定後,心裡再怎麼不捨也要交還給主人,妲妃將喜歡多日的梳子遞上前。

看到她微噘著小嘴,雪桐沒有接過手反問:「姑娘喜歡它,是嗎?」

「當然,它那麼漂亮。」

「那就送給姑娘吧!」雪桐高興遇到知音,懂得欣賞這把奇偉瑰麗的木梳。

想到彼此還算是陌生人,妲妃立即推托的說:「不好吧?!公子,這怎麼好意思?!」

聽到彼此生疏的稱呼,讓他忍俊不住的將唇角抽了下,呈現一彎柔似春水的笑弧。「就當這把梳子與姑娘有緣吧!」

妲妃上下看了看自己,然後微歪著頭、嘟著嘴,俏皮地看著雪桐:「可是小女子現在沒什麼東西可以回敬公子耶!」

「那姑娘可否叫在下雪桐便可,而在下也直喚姑娘妲妃,請問姑娘意下如何?」

「就這麼簡單?!」妲妃圓瞠著眼的訝異。

「嗯,如何?」

此時不遠處傳來家丁及丫環們的一聲聲呼喚:「小姐〜」「小姐〜」,而涼雨冷風也些微變大的侵襲剛結識的兩人。

「咳…咳……」在不討喜的天氣狀況下,妲妃不經意的咳嗽了幾聲。「我家人在找我了,我該回去了。」

離去前彷彿看見雪桐烏亮的頭髮在疾風吹拂下,飄揚出幾根早已泛白的銀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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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咳…咳…咳……」。

高雅別緻的閨閣傳出一聲聲病嗽,「咳…咳……呵呼……咳…咳……」,每段咳嗽中間還夾帶著萎靡不振的虛喘,聽了叫人不忍。

「妳看妳這孩子。」江夫人側坐在床邊,一手捧著藥碗湯匙,一手拿著綢巾緞帕的擦拭妲妃嘴角因咳嗽而流淌出的咖啡汁液。

妲妃軟嫩嗓子輕喊:「娘〜」。

江夫人王嫣沒好氣的說:「妳這招拿來對付妳爹還有用,對我是沒用的。」一邊說,一邊持續將濃稠黑藥灌入妲妃如絲綢細緻的口腔裡。

為了避免薰臭嗆鼻,妲妃大口喝下江王嫣餵下的藥,然後蹙起雙眉,吐著舌頭嬌喊:「娘〜好苦哦。」她不放棄的繼續撒嬌,看是否能不再喝藥,但病奄咳嗽聲仍止息不住:「咳…咳……」。

「把藥喝完。」江王嫣簡明扼要的說著。

妲妃一雙淚眼愀向坐在桌邊的江老爺,語氣裡微夾雜著哭音:「爹〜」。

「求他也沒用。」江王嫣嚴正的表明自己的立場,再次重覆動作的舀著一湯匙藥水到妲妃唇邊,見她扁著嘴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做無言的求救,江王嫣不禁怒喊:「把嘴張開,把藥喝完。」

再次張口將苦藥吞入的妲妃終於將含在眼眶裡的淚水落下,滴入床褥棉被裡。

向來總是寵愛著獨生女的江老爺終於捨不得的走近床邊為妲妃發聲:「好了,都喝掉半碗了,就讓她休息吧!」

「總是被你寵的,沒有一次將藥喝完過。」

江老爺輕撫自己夫人的手臂,軟言道:「已經有進步啦!」

總是敗倒在自己丈夫的溫柔裡,江王嫣將碗交給站在一旁戒慎兢業、等待伺候的小花。

「你每次都這樣,我也是為她好呀!說,說你到底喜歡她較多,還是我較多?」江王嫣像個少女般的追著早已問過許多次的答案。

扶起江夫人風韻猶存的纖腰,江老爺一邊巧語道:「嫣兒,我當然較愛妳呀,我會疼她是因為她是妳生的嘛!」一邊趁著江王嫣不注意時,將桂香花糖偷偷塞給妲妃以解解口中的苦澀味。

接過軟糖的妲妃立即藏入棉被裡,免得自己的親娘又吃醋。

「爹,謝謝您。」她聰明的雙關語說著。

「小花,把妳小姐看好,若再讓她跑出去吹風受凍,我下次就罰妳跟妳小姐一塊兒吃苦藥。」江王嫣再次出言厲色,威脅無辜的丫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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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花,我好了,讓我出去逛逛嘛!」妲妃向矗立在房門前的丫環契而不捨的撒嬌。

丫環搖著頭像搖波浪鼓似的說:「小姐,夫人說不行,她說我再沒把妳看好,就要罰我吃藥了。」說到苦藥,小花似乎聞到藥味的皺起鼻頭。

「求求妳嘛!」妲妃再次使出往常使用的招數,雙手合掌,扭扭肩膀,一副求菩薩樣。「妳看,我沒再咳嗽了。」但自己羸弱的身體卻出賣了她。

「咳…咳……咳」。

「小姐,妳看吧!」小花皺眉看著江妲妃,突然想到一個可以暫停止住她一直想往外跑的方法。

「小姐,妳還在咳,我看我去跟夫人報備一下,讓她再去請大夫來,看看妳是否要調藥或是再增加幾味藥。」

聽到要加藥,妲妃立即惶恐的說:「不用,不用。」硬生生將想奔出房門的衝動壓抑住,腳步縮回之際卻望進丫環眼裡的精光笑意。

她沒好意的跺腳。「妳這壞小孩。」

小花為了避免妲妃生氣,於是換個說法:「小姐,我是為妳好,妳看妳已經吃了幾天藥了,就應該一股作氣地將身體養好,不然妳之前吃的苦藥都白苦了。」

妲妃剎那感到悲從中來,「小花,妳覺得我身體會好嗎?」怕她聽不懂,再次說明:「我是說像平常人一樣,不會這麼容易就生病、吃藥。」

「小姐〜」。

小花沒想到弄巧成拙,從小就陪著妲妃一起長大的她,當然很瞭解妲妃的身體狀況,也不知道該如何給予確定的正向答覆或安慰。

「妳不說我也知道。」

深刻了解自己這輩子是離不開藥物的妲妃,禁不住打從心裡油然而生的無力感,於是拖著虛軟的身子走回床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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妲妃百般無聊的將木梳舉向天篷,左觀右望後喃喃自語:「不知道油桐樹的花朵是否都被雨水打落了?」想起那天巧遇的俊逸男子,妲妃不禁迺紅一張俏臉。

「不知道雪桐現在是不是還在油桐花樹下?」

房門赫然傳來敲門聲。

「誰?」妲妃將視線轉到有鏤花刻鳥的門扉方向。

似乎心有靈犀一點通,雪桐以怡然自得之姿推門進入。

妲妃又驚又喜的說:「是你?!」

雪桐一身愜意自在的選了張和鏤刻花鳥房門一樣的椅子落坐:「聽說妳生病了,我來探視一下。」

聽到他關心自己,妲妃心裡的春水秋湖霎時被攪動一番,心花朵朵綻放開來。

她無限嬌羞地輕吟:「謝謝!」

「我想妳之前應該很常到那顆樹下走走,所以帶了幾朵桐花來探望。」雪桐從袖懷裡取出幾朵白瓣粉蕊,溫柔地將它們放置在桌上。

「哇〜」看到這份特別的伴手禮,妲妃水盈盈的瞳眸裡,閃出感動的光芒。

「真的很謝謝你!」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桌上,明明是他隨手一擺的花朵,卻又像是一幅大師的畫作,在平穩柴木上浮光躍金。

「不客氣,如果今天是我生病,我想妳也會這樣關心我吧?!」雪桐凝眸望著眼前女子。

在他專注的目光下,妲妃似被火炬燙傷般地羞窘,垂首用手指捲弄裙襬。「嗯!」

看著她沉魚落雁的側容,雪桐故作灑脫的隨口詢問,以減少妲妃的羞怯。

「想出去走走嗎?」

「想,可是我爹娘不許。」妲妃像是被關在鐵籠裡許久的小狗狗,露出一副惹人憐惜的模樣。

雪桐以穩定人心的口吻說著:「放心,我已經有跟令尊、令堂提了。」

妲妃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疑問:「他們同意?」

「嗯!」雪桐揉了蹂妲妃的髮頂,接著牽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往外走去。

妲妃在門口望見還有三五步就能大步踏入自己房裡的小花,朝她暱喊:「小花,我等等就回來了。」

此時小花將裝滿水的臉盆往大腿上方按著,避免裙子被突如其來的風刮起,然後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碎唸著:「剛有人喊我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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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的攙扶下經過一些崎嶇小坡地及圓尖不一的鵝卵石,終於來到溪水潺潺的森林深處,而溫暖和煦的陽光從枝頭葉間篩落,那金黃的光線照下來,彷彿是天宮仙女翻倒粧顏的金粉,讓它們一一從天庭墜入凡間,染指萬物,讓眼前所看見的一花一草,一葉一樹都異常耀眼。甚至,連溪邊不起眼的石頭,也因為這道光的緣故,而有了鑽石般的質感。

「哇,我還沒來過這麼遠的地方呢!」似乎跌入仙境裡的驚喜浮現在妲妃的星眸裡。

看著溪裡的魚蝦兒們在清澈見底的水裡悠游著,妲妃指著水面疑問著:「那是什麼魚呀?」

「那是鳟魚。」雪桐雙手輕攏自己耳後的長髮。

被他略帶妖異的美麗吸引視線。「雪桐,有人說你漂亮嗎?我覺得你比我還漂亮呢!」

羽綸飄搖,雪桐輕拂她耳後秀髮,幫她整理被風些微吹亂的烏絲。「妲妃,妳也很漂亮。」

「是嗎?還是我是個漂亮的藥罐子?」妲妃托著自己蒼白的腮幫子,嘲弄自己一句。

看著她手托小臉,微鼓著頰面的可愛模樣,讓他淡笑出聲:「呵呵〜那妳覺得自己是嗎?」

「當然不是。」

妲妃忽然想到的輕吐粉舌一下:「雖然偶爾身體自己想休息一下下,但那不是我自己想生病哦!」她用食指在身前左右比畫,加強自己的說詞。

雙眸間盡是她俏麗的模樣,雪桐展開左右手將她攬入自己厚實的胸懷裡。

「和我在一起快樂嗎?」

似乎被他迷惑,沒有將他推開的妲妃紅酡一張美顏。

「嗯,比在家裡快樂許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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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朵早凋的花兒點綴在飄搖欲落的瘦枝瘠葉上頭。

江王嫣對著床上昏迷的人兒泣喊:「妃兒,不是娘平常愛對妳兇,是娘太愛妳,希望妳趕緊好起來呀!」小花早已眼淚鼻涕分不清的混雜在臉上。

聽著自己夫人的哭喊,江老爺也是不好受的忍住沉痛:「荊大夫,真的沒辦法了嗎?」

「該用的都用了。」荊大夫束手無策,深深的嘆了口氣。

「怎麼辦?」江老爺無神的喊著。「怎麼辦?」

接著形容枯槁的他顫慄著身子,走至床旁痛心大喊:「女兒啊,不要,不要丟下我,千萬不要丟下我……,我就妳這個命根子啊!」

滿室哀傷,涕淚橫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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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咦?」妲妃捏了捏自己的耳垂。

「怎麼了?」雪桐低頭看著躺臥在懷裡的妲妃。

「耳朵癢癢的,好像有人在想我耶!」

倏地一抹精光在雪桐眼底乍現,低語:「想跟我搶。」

似乎聽到他說什麼,妲妃疑惑著仰望:「什麼?」

他薄唇溢出淺笑,之後將自己熱燙的唇瓣緊壓著她軟嫩的紅唇,而雙臂更是將她圈進懷裡,把她的嬌軀緊緊壓向自己的身體,讓她無法掙脫,更無法逃開。

屬於他的熱燄溫度與灼燙氣息,就像一個無形的牢籠,將她禁箍在他胸前。轟的一聲,渾身血液彷彿中風般的衝上腦門,妲妃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又熱又暈,整個身體無力得幾乎要癱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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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朵早凋的花兒離開枝葉,隨風飄落、墜地。

膏梁錦繡的江家大宅在蕭條淒涼的空中傳來一陣陣悲慟,薄暮冥冥,風兒翩然捲起一片片泛黃的落葉,就像他們已經乾燥泛黃的歡笑與快樂。

〜劇終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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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局。」

我嘆息著將稿紙重新整理,之後捲起再放回原處。

「歸根結底,雪桐到底是什麼人呢?妖怪?還是油桐花樹抑或是木梳的化身呀?」

一邊自問著,一邊慢步走回房間。

「妳回來了。」媛圓喝著咖啡之際,看著還在思索的簪簪。

「怎麼了?妳今天看的是喜劇還是悲劇呀?」

我終於將目光調回現實世界,憔悴地望向她,輕歎: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
媛圓差點將口內的咖啡汁液噴出,連忙吞嚥再驚喊:「什麼叫不知道呀?男女主角在一起就是喜劇呀,若沒在一起就是悲劇呀!」

「他們是在一起,可是又跟家人分開,那這樣該算喜還是悲呀?」將疑問丟回給好友。

「哦,那真的還很難分得清楚是哪種耶!」媛圓也想不出來。「哦,對了,新聞氣象說明天降雨機率較小,妳明天要不要去騎腳踏車呀?」

「好呀,不然千里迢迢到這兒都沒看到桐花,就四處去看看綠樹叢林,享受一下大自然的芬多精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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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邊的小草株株頭頂著一顆顆晶瑩的露珠,迎面的是帶著水味的濕風,在風的吹襲下,捲動了簾波綠浪,而蛙鳴在林間無人般的吟唱作樂。

在這和都市相差甚遠的森林中,我和姐妹掏自在愉快的騎著單車悠遊閒晃。

衝上一座坡,「我…我不行了……」媛圓上氣不接下氣的說。

「我…我們…我們…在這…休息一下吧。」

為了避免等一下她太累,我們大夥要將她扛下山,於是就地休憩幾分。

還不覺得疲累的我想在附近走走,看看有沒有較不一樣的奇景偉色。

「我先探探路,等回兒就回來哦!」

還在喘氣的媛圓大口問候:「要不要陪妳?」

看得出她的疲憊不堪,我揮揮手說:「不用啦!」

「那小心點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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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單車停在坡地邊,我好奇的下車撿拾起地上那朵只剩一半的白色花瓣。

「這是傳說中的桐花嗎?」

我往高處仰望,卻發現山坡林木中有一顆樹,上面掛著幾朵令我欣喜若狂的白花。

「哇嘎,那顆是油桐花樹嗎?」

再次踩著腳踏車進入個人冒險的琦行旅程,逐漸朝它靠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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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哇塞,好雄偉的大樹哦!」來到樹下,我不禁贊歎著。

垂首望著一地的落卉,蹲身撿起並檢視其中一朵完整的白花,「一、二、三、四、五,共五片花瓣。」,跟昨天看的花草百科裡的油桐花一模樣。

「這顆真的是油桐花樹,果然不虛此行。」賞了自己一個滿意的微笑。

想找顆平坦乾淨的大石坐下休息,卻看見一把木製的梳子遺留在其中一顆石頭上。

將它拾起,我訝異的發現,驚喊:「有漂亮雕花的木梳?」

此時,淘氣的風將更多的花朵吹落,周遭彷彿像日本櫻花一樣,漫天紛飛著,花朵永遠掉不完,我著迷般的仰望此時難得的美景。

一股異香倏地潛入鼻內,我轉頭尋找,竟發現站在油桐花樹下的另一角落,有名長髮及腰的男子背向我站立在那兒。

無法動彈的我只能傻傻的呆坐在原地,看著他緩緩轉身過來。

俊秀的臉龐卻嵌有一雙憂鬱陰涼的眼神,啟口:「我在這遺失一把梳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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